乔蓦然却全然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,她拿着铜镜的手颤抖得厉害,一颗心已经快沉到了底。犹豫了片刻,她还是一咬牙看向了铜镜中那张略显模糊的脸孔。
尚带着些婴儿肥的瓜子脸,一双桃花眸还带着些许泪痕,迷迷蒙蒙,鼻梁高挺,嘴唇微翘。
按说这么一副面容便是在汉家女子中也是翘楚的存在,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的疼惜爱护。可偏偏她出身草原,眉宇间没有温柔婉约,更多的是马背民族的自由和飒爽,而这在颇好汉女的顺治帝的后宫中尤为不合时宜。
“唉!果然……”
乔蓦然颓然地将铜镜扔在了一旁,认命地躺了回去,再度闭上了眼睛,脑子一片混乱,疲倦的感觉再度袭来。
无力思考其他,她只想好好睡一觉。
“或许,这只是一场梦,醒了我就在医院呢!”她聊以自慰地睡了过去。
……
慈宁宫。
顺治皇帝福临正坐在他的母亲昭圣太后的床榻前,亲自侍候着汤药,完全不假手宫侍。
“这药太苦了,额娘吃个蜜饯吧!”
顺治将药碗随手给了身边的吴良辅,又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蜜饯,小心地用银签插了一个亲自喂到太后的嘴里。
“嗯!我儿辛苦了,今儿个感觉精神多了,你忙去吧,我这有你苏姑姑呢!”昭圣太后笑着说道。
“格格就是嘴硬!这都几天了,就皇上来了您才露出个笑模样,您舍得就这么赶皇上走?”
说话的是昭圣太后的陪嫁侍女苏墨尔,这会儿刚从殿外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。
“你个死丫头!”昭圣太后笑骂了一句,“就你敢拆我的台!”
“呵呵!还是苏姑姑疼我!”顺治伸手接过银耳红藻羹,“从小吃到大,就没腻过!”
“嗯!那你就去求你苏姑姑吧,我是使唤不动她呀!”昭圣太后靠在了床头,闭上了眼睛,似乎很是疲乏。
顺治看了一眼苏墨尔,见她微微摇了摇头,不禁皱了皱眉,犹豫了片刻,还是决定一试。
他将碗中还剩下的羹两大口喝净,随后挥了挥手,示意在这里侍候的宫人都退出去。只是太后闭目不语,顺治却一脸的坚决,宫人们不知该如何是好,都不约而同望向苏墨尔。
“唉……”
苏墨尔无奈,只得朝他们摆摆手,宫人们如获重释,赶忙接连退出房间。
“额娘!皇后无德不孝,您何必……”顺治话没说完,就被太后打断。
“这个董鄂氏还真是个狐媚子!和当年的关雎宫大妃都有得一比呢!”
“额娘!”顺治皱眉,“婉云可是不眠不休地足足侍奉了您十天!这十天,她事事亲力亲为……更何况,要不是她及时献上保命的秘药,额娘您也不会这么快痊愈!”
“所以,你晋她做皇贵妃时,哀家没反对!”太后面色冰冷,眉宇间已经再无一丝慈和之色。
“好!那儿臣让婉云代管凤印,主理六宫事宜,皇额娘您看如何?”顺治退了一步,却依旧不甘示弱。
“呵!”太后闻言竟然气得笑出了声,“你不喜皇后,无端夺了她作为中宫应有的权利和体面也罢了,还想着去拿给那个汉女狐媚子,你当哀家是死的吗?”
“不是,儿收回凤印也是因为皇后行事不妥……”顺治见太后怒起,赶紧解释着,却被太后再度打断。
“福临!你作为大清国的皇帝,天下之主,你不觉得自己儿女情长了吗?”太后冷冷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