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没一会儿,三个孩子就被带过来了。贾张氏跟只护崽的老猫似的,“嗖”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,三两步跨到孩子跟前,用她那胖得像小山似的身躯把孩子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,两手像老鹰展翅般张开,嘴里还不停嘟囔:“别怕,有奶奶在,谁也别想伤着你们!咱没做错事,别怕他们瞎咋呼。”那副模样,仿佛孩子们此刻正遭受着天大的冤屈,被人欺负得不行,让人看着又气又无奈,又有些好笑。
许大茂本就是个急脾气,眼睛早都瞪得通红,瞅见孩子一来,立马像被点燃的炮仗,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,伸手指着他们,脖子上青筋暴起,扯着嗓子吼:“小兔崽子,快说,是不是偷了我家鸡!”那声音跟打雷似的,震得整个院子嗡嗡响。
槐花小脸吓得煞白,眼眶里蓄满了泪水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,一边哭一边往小当身后躲,小胳膊紧紧拽着姐姐的衣角,带着哭腔喊道:“姐姐,我怕……”
小当虽说也害怕,但还是强装镇定,把槐花往身后拢了拢,仰起头回怼许大茂:“你别乱吼,我们没偷!”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,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。棒梗站在一旁,低着头,眼睛时不时偷偷瞟向四周,两只手不安地揪着衣角,嘴里嘟囔着:“就不承认,看他们能咋的……”
“你小点声,别吓着孩子。”娄晓娥忍不住开了口,她长得温婉,眼神里满是心疼,是真疼孩子。可惜结婚这些年,一个娃都没生出来。何雨柱一听这声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像被电了似的。重生回来,他就不敢瞅娄晓娥,怕……怕自己情绪失控。前世最后一回见面,她那失望透顶的眼神,他还清清楚楚记得。她说:“傻柱,秦淮茹一家就是喂不饱的狼,你迟早得死在他们手里。”
他没听,结果一语成谶。他悔啊,悔自己当初犯傻,被秦淮茹的假样子糊弄,把对自己好的人给错过了;他恨,恨秦淮茹一家贪心自私,拿他的好心当工具使;他更对不起娄晓娥,辜负了人家一片真心,把人给气走了。现在,他没脸见她。
棒梗和小当像两只受惊的小鹌鹑,紧紧缩在贾张氏身后,脑袋恨不得埋进衣服里,眼神躲躲闪闪,时不时瞟一眼众人,那模样跟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似的。槐花年纪小,还懵懵懂懂,只晓得周围气氛紧张得要命,小手攥着姐姐的衣角,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,大眼睛里满是害怕。
秦淮茹瞧着孩子这副惊恐模样,心疼得眼眶泛红,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给自己壮胆,声音抖抖地冲许大茂嚷道:“许大茂,你喊啥?有话不能好好说?你有啥证据说我家孩子偷你家鸡?我婆婆刚都说了,是她掏钱买的,不是偷的,你别冤枉好人。”
“你说买的就是买的?”许大茂一听这话,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,眼睛瞬间瞪得跟铜铃似的,往前跨了一步,死死地盯着秦淮茹,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,要把她看穿,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,“发票呢?买东西总得有发票吧,拿出来看看呀!”
秦淮茹像是被这话噎住了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她张了张嘴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丢了。”声音颤颤的,眼神慌乱地飘来飘去,刚和许大茂对视一秒,就赶紧移开目光,不敢跟他对视太久。这时候,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,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插话道:“我说,秦淮茹啊,这没凭没据的事儿,你可不能乱说,要是真买的,丢了发票,那也得想想办法证明一下,不然这事儿可不好办呐。”
秦淮茹求助地看向三大爷,又瞥了眼贾张氏,着急地回道:“三大爷,我能乱说吗?咱真是买的,可这发票……我也没办法呀。”贾张氏一听,把胸脯拍得震天响,粗着嗓子喊:“就是买的!我老婆子亲自去买的,那会儿只顾着挑鸡,哪想到发票这档子事儿,谁知道回来还被人冤枉!”
许大茂冷哼一声:“你俩一唱一和的,当我傻呢?我亲眼看见棒梗在轧钢厂厨房偷东西,顺带着我家鸡也没了,这还不够证据?”棒梗在后面听到这话,身子抖了一下,小声嘟囔:“我没……”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,底气全无。小当赶紧用胳膊肘捣了捣他,示意他别吭声,自己则抬头看向众人,咬着牙说:“反正我们没偷鸡,你别乱说。”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,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。
“少废话,没发票就是偷的。”许大茂火了,脸涨得通红,脖子青筋都冒出来,急得直跺脚,脑门上汗珠直冒。秦淮茹嘴硬,强撑着说:“你那两只鸡拿回来,也没发票吧?难不成也是偷的?”想把话题岔开,摆脱困境。“放屁,我这鸡是去红星公社放电影,人家送的,二大爷他们都知道。你们呢?鸡哪来的?”许大茂认定是仨小崽子干的,就是没实锤,急得不行。
贾张氏仰着头,手往袖子里一插,耍赖的样儿就出来了,“买的。”语气硬邦邦,眼神倔得很,意思是不管咋问,就咬死买的,看能咋滴,“哪儿买的?”刘海中皱着眉头问,眼神跟审犯人似的,想从回答里找破绽。
贾张氏随口应:“菜市场。”“哪个菜市场?东单的,还是朝阳的?”阎埠贵紧逼着问,眼神透着得意,好像在说,这下可逮着你把柄了。贾张氏眼神慌了一下,瞎扯个:“朝阳菜市场。”“这不对吧,我听说你今儿除了上公厕,都在家待着。”阎埠贵老伴在家,前院的事儿看得清楚。秦淮茹赶紧救场:“不是我婆婆,是……是我去朝阳菜市场买的鸡。”语速飞快,像要掩盖啥。
“更不对了,到朝阳菜市场,坐公交往返最快四十分钟,还不算买鸡宰鸡时间。就算买活鸡,总得在那待会儿。你啥时候下班?”阎埠贵分析得头头是道,秦淮茹的谎快圆不下去了,大伙听了直摇头,对贾家说法起疑。
许大茂补了句:“三大爷,我逮着这俩小崽子有一阵了。我去的时候,鸡都熟了,正啃呢。不可能是秦淮茹下班去买的。”语气急,想让贾家孩子没话说。“你胡说啥,你家鸡又没刻名。就算我家孩子吃的鸡不是买的,也不一定是你家的。”贾张氏耍赖到底,眼神透着疯狂,还想搅浑水,让大伙信她。大伙心里犯嘀咕,交头接耳议论起来,觉着贾家孩子这事不简单,一场大争辩少不了。
四合院前院,气氛紧绷得像暴风雨要来,大伙围坐,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在当事人身上扫。秦淮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,听着大伙议论,眼眶红得要滴血,眼泪直打转,脑子乱成一锅粥,想不出招,只能可怜巴巴瞅着傻柱,声音抖抖地哀求:“傻柱,你说句话啊。平日里你对我们家多好,孩子们把你当亲人,这会儿,你不能看着我们被冤枉啊。”
何雨柱心里“哼”了一声,暗道:这可是你让我说的。他慢悠悠站起来,腰杆挺得笔直,带着股让人没法反驳的劲儿,一步步走到孩子跟前。棒梗瞅见他,眼底恨意“噌”地冒出来,眼神跟能杀人似的,觉着头上伤是傻柱害的,压根不想自己偷东西有错。
小当跟着学,知道傻柱打了她哥,也恶狠狠瞪着,脸蛋气得通红,攥着小拳头,像要上去理论。何雨柱跟没看见似的,盯着槐花,弯下腰,挤出点笑,尽量把声音放柔:“槐花,叫花鸡好吃吗?”“好吃!”槐花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,舔舔嘴,还回味鸡肉味呢,没觉出气氛不对,有点意犹未尽。何雨柱嘴角笑更明显了,可眼里没笑意,接着诱导:“鸡这么好吃,哪抓来的?”
“我哥从院子里抓的。”槐花脆生生地答,声音在院里跟扔了个炸弹似的,大伙一下炸开了锅,议论纷纷,瞅贾家孩子眼神满是责备。事儿清楚了,何雨柱跟完成任务似的,走回座位,稳稳坐下,手往袖子里一插,面无表情,心里却暗喜,这回没稀里糊涂给贾家背黑锅。
许大茂正急着看咋收场,瞅了何雨柱一眼,满是疑惑,心说这傻柱咋回事?平日跟贾家近乎,啥都护着,今儿咋帮他对付秦淮茹了?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秦淮茹像遭了雷劈,瞅着坐回去的傻柱,嘴巴微张,像想说啥又噎住了,哭得稀里哗啦,伤心欲绝,咋也想不通傻柱咋变了。
贾张氏气得直蹦,哆哆嗦嗦指着何雨柱骂:“傻柱,你黑心烂肺,帮着许大茂坑我们家。以前当你是好人,没想到跟他们一路货色,欺负我们家,你不怕东旭半夜来找你……”想用迷信吓唬何雨柱,找回场子。何雨柱心里没怕,面无表情坐在那。前世,他给这老太婆养老送终,养大孩子,贾东旭有啥脸找他?付出那么多,落个被扫地出门,这世,绝不重蹈覆辙。